唯有媽媽的心里飄蕩著那些溫暖——淚目短篇廚房里的永遠
推開廚房門的瞬間,總有一股熟悉的熱浪裹挾著油鹽的氣息撲面而來。煙霧在白熾燈下跳躍,和著炒鍋碰撞的清脆聲響,編織成某種黏稠的網(wǎng)——仿佛只要多駐足片刻,就會徹底淪陷進這層若有若無的霧氣里。

媽媽正在翻炒青椒,濺起的油花在圍裙邊緣凝成晶瑩的珠子。她額角的發(fā)絲早已被熱浪蒸出幾道濕痕,卻仍專注地往鍋里添著調(diào)料,仿佛那些滾燙的氣味里藏著什么要緊的密碼。
我不由自主地踮起腳尖,試圖透過騰騰熱氣看清她的側(cè)臉。皺紋不知何時爬上了眼尾,但只要她微微一笑,那雙眼睛就會重新明亮如星。這時飄散在空氣里的不僅是嗆人的辣味,還摻雜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黏膩——像是記憶凝結(jié)成的膠質(zhì)物,隨著呼吸緩緩滲透進肺腑。
二、那些被折疊的時刻冰箱門打開又合上的聲響,總是帶著某種隱秘的節(jié)奏感。媽**習慣是把番茄用報紙仔細裹兩層,然后在最底層放一個空罐子壓緊。她說這樣能留住"果香",可我總覺得那些微微浸濕的報紙上,滲著更濃重的鐵銹氣。
陽光斜斜地切過案板的時候,總有人在廚房轉(zhuǎn)角無聲地搭把手。刀刃劃過蘿卜皮的聲響,和著窗外晾衣繩的晃動,竟莫名讓人想起某個雨天。那時她舉著破舊的雨傘在單元門口晃悠,褲管被雨水浸出一圈深褐色的漬,卻還硬撐著說:"這雨不急,待會兒就能停。"
三、永遠在沸騰的溫度書包里永遠有一份蠟紙包裹的便當,鋁箔折疊的棱角燙得指尖發(fā)麻。打開時騰起的熱氣會在玻璃上凝結(jié)成小水珠,順著邊角蜿蜒而下,如同某種無形的河流??曜?*醬汁時發(fā)出的聲響,總讓我想起某個午后院子里的蟬鳴。
有一天早上突然下起暴雨,我站在校門口等傘。鄰居老張頭騎著電動車從單元樓竄出來時,順便遞給了我一個泛著油光的塑料袋。他說**往學校跑了三趟,最后又追到傳達室要回:"她總說,這醬豆腐我要親眼看著你吃下去才行。"
四、飄浮在記憶里的溫度直到自己有了廚房,我才真正懂得那些日子的意義。燃氣灶跳動的藍色火焰遠比煤火要亮,可切洋蔥時剌鼻的辣味卻讓我想起無數(shù)個清晨。那時她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紙,卻總能把土豆削得薄如紙片——那些薄片漂在清湯里,打著旋兒緩緩沉落,如同記憶在溫水中緩慢沉淀。
冰箱最里層永遠貼著用圓珠筆寫的字條,字跡彎彎曲曲卻透著固執(zhí)。某天整理時翻開泛黃的報紙,才發(fā)現(xiàn)角落里包著一截糖炒栗子,連同油脂浸出的痕跡凝固成琥珀色。剝開時迸出的聲響,和著窗外某個冬夜的雪花飄落聲,在耳畔交織成某種奇異的樂章。
五、永不散去的暖意某天清理舊物時,在抽屜最深處發(fā)現(xiàn)一疊浸過油漬的菜單。歪歪扭扭的鉛筆字跡記著每個日期,邊上畫著細碎的蝴蝶結(jié)符號。原來那些我以為隨意搭配的菜品,竟是她默默推敲出的四季食譜。
現(xiàn)在獨自站在廚房里時,常會不自覺地朝門口張望。門框的陰影里似乎總站著那個踮著棉拖鞋的身影,圍裙上沾著面粉的角落泛著淡淡的月光。那些經(jīng)年的味道仍在鼻腔縈繞,如同某種看不見的煙霧,永遠在某個轉(zhuǎn)角靜靜等待歸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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